洁白窗帘被晚风穿透飘飘荡荡,恍如白幡。
若若两腿间的血迹遍地都是,染上阿迟的大腿和腹部,鲜红如被撕成碎片的玫瑰,散乱和着暴雨蹂躏成泥。
为什么来不及。
血腥的腐朽味充满鼻腔,阿迟指尖颤抖着帮他解下破破烂烂的皮项圈,眼睁睁看着若若感激地、解脱地朝他笑,满是泪水的眼睛咪在一起那么单纯,那么稚嫩,无力地咧出谢谢的口型,呼吸逐渐微弱。
他连最后一声"阿迟哥哥"都没能叫出口。
滚烫的热泪顷刻滑落脸颊滴在他胳膊上,一个卑贱的灵魂在地狱里消弥得无声无息、不痛不痒,随着最后一缕风散得干干净净。
春天了,明明该是花开的季节。
阿迟艰难地回馈一个苍白却温柔无比的笑容,如融化在掌心的冰凉雪水,低头埋在逐渐的冰冷颈窝,贴近耳侧紧紧相拥。
"就当做了个噩梦,马上就醒了。"
若若太轻了,如羽毛般沉入海底,无人知晓,死于孤独。
被躯体阻隔的闷声有些不可自抑的颤抖,发出咿呀却失声的奇怪擦音,根本喘不上气,氧气憋闷在喉咙里比海水窒息痛苦万分。
没有泣不成声,没有悲痛欲绝,阿迟一滴泪都没流就那样安静地跪在地上,不知所谓,颤抖着抱住那具失去温度的躯壳,通体冰凉。
身份低微的男妓身上密布血印鞭痕,胸脯已经被扇肿泛青紫,用马克笔明晃晃写着婊子二字,被虐待的腋下腿弯甚至破了皮,暗红的火漆在各种敏感部位数不胜数,"发春的肉便器"、"吮吸几吧的骚逼"、"多汁母狗"……
就像没有人听见鲸落的哀鸣,空灵悲寂被困于深深海底密不透光,撕心裂肺痛彻心扉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为什么来不及。
阿迟僵硬地伸手将脸上残存颜射的精液全部抹掉,把自己被抽烂的情趣内衣轻轻盖在若若身上,癔症似的,小心地、细致地打算用破碎的布料遮挡赤裸身体,遮一点算一点,认真地一遍又一遍,像执念般。
暮色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炼狱,浩浩荡荡树立人间,连他最后一点留恋也吞噬干净了。
极度悲痛的情况下根本哭不出来,阿迟一直不停地抖,疯了似地温柔动作有些神经质。
男妓的表情很正常甚至堪称漠然,却是安静到极点的鲜活,一举一动告诉旁边的傅南江,他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一切都像古旧的默剧,世界只剩下黑和灰,他听不见声音。
枪声在耳边震动,客人倒在陌生人枪下,血迹溅上他的空洞的眼角,若若的尸体被带走,他被带回房间。
对如梦般的所有恍若未闻,阿迟跪在窗边安静得极其不正常,脸色惨白疲惫不堪深深垂着眼,却不愿再抬头迎着皎白月光。
越陵不知何时伫立墙角阴影处,心疼地看向他抿嘴一言不发。
支离破碎的人儿眼中空明寂灭,光辉消散得一分不剩,笔直跪坐如踏尽荒芜的旅人,满身风尘。
"我不够贱吗。"
轻声嘶哑呢喃着,他握着若若破烂的小皮项圈,缓缓转头朝越陵问。
"还不够贱吗。"
长睫毛在月光下垂着阴影,阿迟没哭没闹,可眼睛里已经满是烧上心脏的浩大野火,蔓延着深沉与失望,灼得人刺痛。
越陵想要抱抱他,事实上抢在大脑判断前他也这么做了,可怀里身体摇摇晃晃却没有温度没有呼吸,像心脏停止了跳动,俨然一具空壳行尸走肉。
"我没能救他。"
"他才这么小。"
月光透过云照向房间极其刺眼,耳畔流淌过砰砰心跳声,就像一双冰冷的手拂过眼睛强迫他目不能视,黑暗遮蔽,整颗心凉了、静了。
"不是你的错,阿迟,不是你的错。"
可阿迟听不见,在他怀里只癔症地喃喃自语,如心魔执念。
"为什么来不及。"
没有人再给他光了,他再也不会再卡在刺骨火海里上下浮沉。
一颗,两颗,泪水终是抵不住疲惫,悄然没入越陵肩膀的布料,安静而心碎。
"越哥。"
他干巴巴的声音很嘶哑还带着细微哭腔,不堪重负地抱紧了男人将头埋进肩膀,轻如片羽,"带我走吧。"
"回岛上,关起来——"
"我受不了这个地方。"
明明已经失去理智,话语却听上去很冷静。所有苦痛都化作一句轻而易举的"受不了",漆黑幽寂的深海连丝毫阳光都透不过,或许黑暗与希望并不那么分明,束缚与自由界限模糊不清。
"我不能没有主人……不…时先生……不。"
轻声喃喃自语是受了巨大的刺激,阿迟安静之下思维极其混乱,什么表情都没有地泪流满面,喘息逐渐急促得快憋闷,"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被时奕抛弃,等于被世界抛弃。
"别胡说,他一直想你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