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殿下之前并没有轻生的意思……对吧？”洛少阳的声音微颤，他咬了咬唇角，情不自禁低下头回避开凌若晓的视线“……那便是我没有护好殿下，卑职知罪，甘愿受罚”
暖阳洒落，将他的身影染上一抹金黄，他白皙的脸颊被映照得半分透明，银白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微微一颤，平静的眸里似是自责，又似是苦涩。
居然被那个屑女人捏脸了！
不过，就目前而言更重要的是——
凌若晓白了他一眼“你好歹也跟随我那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的？我偶尔心疼你一下，你还跟吃了苍蝇似的脸色这么难看！”
“……是！”
眼前的少年呆愣地看着她，一时没有回话。
放眼望去尽是鳞次栉比的屋宇，光是给夫郎们歇息的厢房便有十二座，穿过围合庭院的回廊，便是下人们生活起居的院落，对角两座石桌凉亭，再加上天井中别致的假山花景，更别提正堂……
此时此刻，洛少阳脸上的神情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他要洗脸！
洛少阳盛上清水，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在凌若晓面前伪装出的温和模样，脸上尽是厌恶和嫌弃的表情，充满了不悦。
“听到了没！洛少阳！”
望着行过礼后匆匆离去的少年背影，凌若晓嘴角微翘，她没有看错，洛少阳离开的时候，整个耳朵都是通红的。
那就等同于是自己人！
凌若晓美眸眯起，这么说七皇女果然是被人谋杀的！
洛少阳没有说话，凌若晓朝他看过去，就见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下意识想后退一步，却又僵在原地没敢动弹，直至凌若晓将手放下，他才松了口气，调整好心情才干笑道“殿下也会知道心疼？”
“我不打算罚你，但你既然知罪，那我就命你这段时间多伴我左右！好好看护！”凌若晓双手叉腰，颔首下令道“本殿下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明明依旧是那么矮小，但一叉腰，一昂首，竟真有一种不凡的气势展现在他面前。
凌若晓在心中稍稍放下戒备，道“洛少阳，你且抬起头来！”
“怎么？有心事？”凌若晓好奇地凑近他一步，洛少阳回过神来，立马后退“不！不是……只不过…”
洛少阳低着头快步走向自己的卧房，门一关，第一件事并不是整理行李，而是掏出洗脸盆。
七皇女这一次死而复生之后，对他的态度和之前简直不似一人。
就在清水被他捧起，即将接触到他的脸颊时，洛少阳的动作一顿，脑海里竟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刚见到凌若晓的场景。
洛少阳赤色的瞳孔剧烈动摇着，这是凌若晓至今以来第一次触碰他，还是用如此亲昵的语气。
“你好歹也是男儿身，细皮嫩肉的，可不能再受委屈了”凌若晓义正言辞地说道，丝毫没有掐了美人儿豆腐的自觉性。
道你还要挨多少板子”
“那现在你就去收拾东西，搬到我隔壁的厢房里去！”凌若晓看见他懵懵的样子，不由得莞尔一笑。
说罢，毫不犹豫地用清水使劲揉搓起自己刚刚被凌若晓碰过的脸颊。
他本以为自那之后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对他笑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再次看见她的笑容，更别提她说的什么会心疼他这种话。
喔，正堂里的殡葬摆设还没完全撤干净，徒留两排白花摆在影壁墙角，看着还是有点渗人的。
这话听起来怪别扭的，什么叫她也会知道心疼？她怎么就不能知道了？
“……”洛少阳红着俏脸发了会呆，紧接着连忙甩甩脑袋，不再去多想，小声嘟囔道“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凌若晓独身在府邸内兜兜转转，记忆中的府邸和亲眼看到的府邸，从视觉冲击上而言，果然还是后者更能深入人心啊。
“嗯？”
“是？”满含疑惑的赤眸应声抬起，再次对上凌若晓的视线。
她抬手捏了捏洛少阳的脸颊，嗯，手感很好，滑滑嫩嫩的。
“只不过……”洛少阳垂下眸，双手紧捻着衣角，神情紧张又无措“殿下……为何至今都没有责怪我呢？”
“那么现在，就先来参观一下我的府邸吧～”凌若晓倒要看看，这个七皇女到底能把自己家败到什么地步！
眼前的洛少阳似乎因为七皇女的死，一心认为是他没有护好她。
府邸这么大，她想去看看。
“谈何责怪？”凌若晓注视着他，两人四目相对，恰好一阵微风拂起，洛少阳银白的发梢便随风摇曳。
难道他不是单纯一个伴读的书童吗？听这语气，就仿佛护她周全这件事本就是他的职责似的。
“本殿下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听到了没！洛少阳！”
看来凶手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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