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枯燥的课程,带着写满笔记的书本,温莱再次来到卡拉的书房。
下午六点,是她们固定的碰面时间。与昨天不同,今晚的卡拉没有呆在壁炉前,而是盘腿坐在地上测试着什么,周身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书籍与魔法石。红棕色的长卷发随便拢在脑后,身上只穿着薄褂与绸布短裤,丰满有致的线条一览无余。
看见温莱,也不起身招呼,随手抽了本书扔过来,就不再理会。
温莱轻声道谢,照旧坐进临窗角落,安静翻看卡拉所给的旧书。书的内容依旧是黑魔法建构理论,和她上课所用的课本差不多,但每一页都标满了红色的记号与批注。
温莱认认真真翻看着,有些课堂遇到的困惑顺其自然得到了答疑,然而紧接着脑内又塞满了新的疑问。这些疑问,或来自于她自身,或源于卡拉在批注中提及的猜想,沉甸甸地压迫着神经思维,难以消解。
忙碌的卡拉显然不会帮助温莱。
所以温莱只能继续看书,自己理解,自己体会。
壁炉的木柴不时发出哔啵的炸裂声。屋内很安静,偶尔响起细微的翻页声,除此之外,就只有摆弄魔法石的动静。每当温莱抬起头来,都能看到卡拉镀着柔光的背影。色泽剔透的晶石夹在伤痕斑驳的手指间,熠熠生辉。
在西捷的时候,温莱总以为自己的学习能力不错。她习惯于被人称赞优秀,且不将自己归类于纯粹的努力派。这种认知或许没错,但与卡拉一比较,优秀就成了普通的评价词汇。
卡拉是个天才。
无论是昨天读完的《管道工入门心得》,还是今天这本标满批注的书籍,都明晃晃地彰显着这个事实。天才的思想藏在潦草的手写文字里,绝不会因纸张的劣质与字迹的随意蒙上灰尘。
而温莱自己,只是个试图接住卡拉光辉的孩子罢了。
喀哒
突然炸碎的晶石,打破了书房内的安宁。卡拉注视着自己的手指,破碎的粉末簌簌落下,同时流淌而下的还有殷红的血。
她受伤了。
温莱下意识走过去,掏出手帕按住卡拉流血的手指。治愈的光元素随即融入伤口。
您在做什么呀?
一点小研究。卡拉毫不在意地伸直了腿,懒洋洋打个呵欠,你知道魔法禁制吧?它的结构类似于锁,但实在是太单调了,只能搭建一条指令。不能进门,除非知道解禁的口令,不能打开它,除非符合某个直线条件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创造更有趣的禁制呢?内在结构是某种复杂的链条,每个环节都有各自的连接条件。那样的禁制应该很难解开想想看,如果我创建了它,又有符合苛刻条件的人解开了它
浸润着火光的脸庞,浮现出倦懒的笑容。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仿佛燃烧着熔岩般的红。
那一定很好玩。像无聊诗歌中赞颂的命运一样。
温莱想到了菲瑞雅。
十六个世纪后,魔女菲瑞雅的手札出现在格尔塔学院的图书馆里。按照巴托伊修德所述,这本手札附着极其麻烦的禁制;它只会存放在安静神圣的场所,不被察觉,只有古板善良却敢于放荡的女人能在做爱的时候用体ye将它唤醒,而囚禁于虚空位面的巴托伊修德可以通过禁制与女人产生联系,从她的体ye中获取力量。
菲瑞雅所使用的禁制,就像个戏弄魔鬼的笑话。复杂,苛刻,难以解除。
然而,十六个世纪前的现在,大陆还没有类似的禁制。堪称天才的卡拉尚在尝试研究,魔女菲瑞雅是否已经获得了成就?
话说回来,菲瑞雅到底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