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和我说知。
我本来已经预备上学了,听闻了这话,觉得要踌躇着脚步,最后去看阿兰一面。
我一手抱着皮包,大着胆子踏进阿兰的房里,见阿兰坐在床沿上流着泪。
“阿兰,算了吧,但愿你从新做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阿兰瞪了我一眼,她那晶莹的泪,涔涔滴在他衣襟。她咽喉结硬了,含着这说不出的悲哀,始终是默无一言。
“在这封建的社会里,我们万不能成为正式夫妻,以情以理,论名说义,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我只有向你道歉,向你请罪,我们只好种果来生,此生虽然不能双飞此翼,我们就只好等待来生吧了。”
阿兰呜咽得不能成声了,我不禁也为她掏出了眼泪。嫂嫂来了,眼睁睁地把我看,说道:
“你不上学,要陪阿兰出嫁么?”
嫂嫂带着火般的气息的说着,我点了头,转身望着门外走。
第十一章 乌衣妇女善磨镜,马荣一箭中双雕
阿兰出嫁以后隔天,嫂嫂便雇了两个妇佣来,这两个佣妇,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一个才二十多岁,和林妈差不多的年纪。
她两人都结了长长辫子,穿着黑胶绸的新衣服,手穿银的手环,脸上都拍着淡薄的脂粉。
那个年纪长大的,微露着洁白的门齿,脸上有两点清浅的梨涡,走路的姿态,好像柳腰轻折般的柔软摇动,臀部也肥大得隆肿好看,她这样不大不小的身材,比起林妈,要算好看得万分的。
那个年纪小的,脸上没有梨涡,也没有织细的柳腰,可是她有一双媚人的眼睛,和高耸的鼻尖,她那白色的皮肤,影出在这黑胶绸的衣服里,会更觉得是洁白如雪的。
她们初来的第一天,恰巧我要上学,在门前便碰见她进来,一见之下,我的心上又似乎感冒着一阵野风,冲动了心脉起来,因此踌躇了脚步去回顾她几眼。
这时候,哥哥嫂嫂刚在门边,不然,我定代为东道,接纳了她们起来。
在这上学程中的巴士车里,我不住还在记忆她们入门的姿态和好看的脸孔。
唉!表哥表嫂不该再这样的害了我吧,上海滩头有了不少脸孔丑恶的佣妇,和望而生畏的黄脸婆,怎么不把她拉到家里来,而偏偏要找到这样吃人的狐狸精。
究竟表哥的居心何在,或许漂亮的人,在工作上此较丑陋的好,抑或还有其他的作用啊!
上学的时候,我没有留心到教师所说的话,心里是这样的发想。
朗朗的钟声,使我在迷茫中惊觉起来了。
退堂以后,学校里开了一个晚会,大家都表决暑期中到杭州去长途旅行,要去旅行的人,大家都很踊跃向班主席签名。
我因为暑期中要回家去看看母亲,所以搁上这旅行的机会,不加入了他们的队户。
下星期要举行学期考试了,这酷热的天气,薰得我遍身都是黄汗。
白天里,对于功课简直都没有留心,可是在夜里、我的精神又是受了那般刺激和困扰,觉得此次成绩,一定大不如前了,我立志,我立志从今晚起,埋头用心,甚么事都不管,以应付这期考试的难缠。
放学时我坐在巴士车上这般的想,踏进家里的门首,见了新来的鸟衣姊姊以后,刚才所想的人事,一切都飞走忘记了。
把书包放到桌上后,一面脱去了鞋子,一面暗地里在探望厨房中的乌衣人儿。我赤着足缓步踱到后园去,在九里香的绿阴下转了一个弯,又踱进里面来。
她们两个人在厨房好像要大显身手般的煮炒着菜,我几次要走近厨房里去,又转了回来,原因怕表哥和表嫂看出了我的用心,所以未敢这样唐突的闯进去的。
我站在厨房前只在呆望,她仍见我,两人便低声细语,好像在谈论我甚么似的,说后又各自微笑。
“甚么事可以开口向她说话呢?”
晚饭时,她捧上了羹,再替表哥表嫂嫂添上了饭,我一面吃,一面斜着眼睛要把她看。
表哥对我似乎不放心了,他好像很注意我脸孔。表嫂也瞪着我的,好像也是看穿我的心事。
“荣弟,什么时候学期考试,暑期你要回家一行,我听说姨母已和你物色一个对偶了。
“或者在暑期中、要完娶过门哩!”
他一面吃,一面对我说着。
表嫂也微笑的插了一口说:
“好啦,快点结婚,快点养了儿子,姨母才可欢喜抱孙呀!”
表嫂带着戏耍般的说,我傀得面红耳热起来,快点要把碗里的饭吃完,不细嚼的吞下了两三口,然后放下了碗筷,起身就要走。表哥接着再说:
“我吃饭后,要告知你一件事。”
“甚么事就坦白就说出来,怎么要等到饭后?”
表嫂微笑着瞟了表哥一个眼睛的说,我的脸炽热得好像吃酒一般,故意打着不自然的笑脸,离开了食室。
饭后表哥果然到我房里来。他坐在布椅上,斜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