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反应,还是这么害羞。”他说,“经历过很多男人了不是吗?怎么这个地方,还是跟我调教出来的成果一模一样?”
宁砚不想开口,他怕一开口就会发出可耻的声音。但此时沉默即是投降,于是他倔强地、在潺潺水声和翻搅声里,咬着牙关开口道:“是、嘶……只是……”
郁乔林往里钻了一下。
宁砚的胯登时挺起来了,肠液和精液一并沿着臀缝流下。
“是没有人能改变它。”郁乔林轻声道:“——还是再没人造访过它?”
宁砚难堪地仰望着他,发现自己像只被打捞上岸、搁浅的鱼,无能为力地扑腾尾巴。
他果然瞒不过郁乔林。
他怎么可能瞒得过郁乔林?
这人是爱情的高端玩家,是他注定的克星。
宁砚的声音从手掌后溢出来:“别说了……”
“阿砚。”郁乔林呼唤他昵称的声音,亲昵、柔软,化作无形的镣铐,扼住宁砚的咽喉,“这五年间……你该不会,从来没有过性生活吧?”
宁砚猛地弹坐起来——没能成功,郁乔林轻松地把他压了回去,一手咚地撑在他脸边。
床上的那档子事,哪能瞒得过前男友呢?
“怎么了——不可以吗!?”宁砚一把扣住郁乔林的肩,往上推他,“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跟有兴趣的人就可以上床吗!我做不到!做不到怎么了?——我就是只能跟爱的人做啊!!”
他大声吼了出来。
脸涨得发红,胸膛剧烈地起伏,在房间内似乎回音缭绕。震耳发聩的咆哮阵阵回荡在宁砚心中。
他气得打了个嗝。
紧接着泄出一声哽咽。
他仍然盯着郁乔林,眼也不眨,一动不动,那双冷冽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鼻尖像扑了胭脂。他瞪着眼睛,泪花盈满他的眼眶,超出他的负载,卸货似地簌簌落下,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滑入鬓角。
“我就是……只能跟你做啊……怎么了、不对吗、不可以吗,你满意了吗?少得意了……我只是……只是洁癖,心理的,生理的……关你什么事?”
他的唇被吻得有些肿。
郁乔林抽出手指不再挑逗他,撑在他上空,垂眸看着他,眼神像是自天空垂落般高远。
他就像遥不可及,却会倒映水中的月亮。
宁砚一直不明白,那般高悬的天边月,为何会倒映在自己身边。
但无法否认地:他为此欢欣雀跃。
宁砚从小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很听父母的话——他没法反抗。未成年人在监护人面前天然是处于弱势的。他按部就班地听从父母的安排做着父母想让他做的事,想让他成为的人。
他很听话,也很孝顺,直到他遇到了郁乔林。
一个跟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个从家境优渥、父母双全,再到穷困潦倒、孤苦无依,小小年纪已经吃遍人情冷暖,结果却更嚣张恣意的人。
见了他,才知世上有光,才知飞蛾为什么扑火。
他与郁乔林经历了一段小小的互相试探,你来我往,这人是那么敏锐,他很快被剥得一干二净,心理的、生理的,只能鼓起勇气,挺起平坦的胸膛,邀他品尝,向他表白。
郁乔林答应了。
他居然答应了。
他们认真地谈起了恋爱,他知道郁乔林从来没有那么认真过,跟所有情人都断了联系,专一地跟他经营爱情。他们过得那么开心,宁砚觉得自己跟他有过的情人都不一样,一度以为他们可以永远幸福下去。
年轻就是会孕育梦想。
而梦想是用来破灭的。
——因为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
当他的母亲从他的房间里搜出了合照的大头贴、安全套、乃至灌肠工具的时候……那是种什么感觉呢?宁砚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他们吵了一架,吵得很凶,闹得很大,僵持了很久,然后他的父母跪在他面前,他从没见父母那么憔悴过。
他没有屈服。
他还记得他的班主任找了他,又找了郁乔林,还找了郁乔林的家长。
他们也没有分开。
那时热血天天在宁砚血管中奔涌,他疯狂地学习,疯狂地做爱,边用成绩对抗家庭,边用性宣誓爱情。郁乔林那么用力地抱他,他每天都过得又舒服又幸福。一个想法就在那时彻底成形了。
他说出口了。
他对郁乔林说:“——乔林,我们结婚好不好?”
宁砚都想好了。他可以和郁乔林考同一个城市,郁乔林考到那他就考去那。他不需要他的父母养他,他自己赚学费,考成状元还有大笔奖金可以拿,他会努力申请奖学金,也会尽力做兼职,可以连郁乔林一起养。等他们大学毕业,年龄够了,他们就去国外结婚。
宁砚连他们第一套房子怎么装修都想好了。
然后郁乔林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