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让一让!让一让!”火车站卖苦力的搬货工扛着麻袋迎面走来,他们要求周围的人避让。
“我会觉得你是畏罪潜逃,心虚到不敢面对我。”姚青筠嘲讽回应。除非有证据,不然他不会完全相信郭亚思真的只是个路人。“少想有的没的,跟紧了。”火车站是三教九流之地,他担心她生事,就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带。
姚青筠拍了拍手上的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巾帕擦手。他站在郭亚思面前瞧她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嗤笑一记。“呜~”一记火车鸣笛声响起,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外面的街景开始缓慢动起来了。“郭小姐,请问,你想那么多有用吗?你有退路吗?”他收回视线,看着她问。
郭亚思只是恍了个神,她没有注意到搬运工。不在意姚青筠的怒意,她看向他,轻问:“假如,我突然消失了,你还会觉得我是女奸细吗?”她打心底里就不想去北城,不想冒险,因为她想回家。
姚青筠看这俩人都不同意这样的分配方式,他轻笑一声问:“那要不我一个人单独一间,你俩一间?”他知道他们不愿意,所以故意这么说。
似乎是想要抹平她的惧意。“走吧,火车不等人,别误了时间。”说完,他就把她拽下了车。
手腕被他抓着,他的手掌很大很热,也很用力。郭亚思试图把手抽出来,但他似乎是有意握紧一般,丝毫不让她有动弹的余地。她皱眉,低声呼痛说:“你轻点儿,疼。”
上了火车,姚青筠他们买的是两间一等包厢。郭亚思想着,他们俩大男人肯定是一间,心中暗自高兴她能一人睡一间。可还没等她把笑意挂上脸,姚青筠就发话,让小六子单独一间,她和他俩人住一间。这算是什么?孤男寡女一间房,民国风气有那么开放?
小六子先下车,去到车后备箱那边拿行李,他大包小包地提了三个行李箱。他见郭亚思手里空着,便丢了个给她,“喏,你自己的自己拿。”他才不愿意帮她拿箱子,她又不是他的主人家,不给工钱的事情他才不要帮忙做呢。
小六子没辙,他虽然不高兴但也不好说什么。姚青筠的脾气他知道,他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行吧,行吧,听大少爷的。”他语气不耐,可却也是无奈。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火车票递过去给姚青筠,说:“车票给您,一会儿查票要用的。”
“我说……我是个女的,你是个男的……”郭亚思友善提醒,希望姚青筠能意识到男女有别。
小六子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不高兴了。郭亚思也是同样,后退两步,一脸见鬼的表情。姚青筠见如此,他直接从小六子手里接过行李箱,用笃定的语气说:“郭小姐和我一间包厢,小六子你一人睡一间。就这么分,你俩没有抱怨和调剂的余地。”话音落下,他就伸手把站在门口的郭亚思给拉进来,把小六子推出去。
是啊,有用吗?搞清楚了这些问题能换钱用还是可以回家?郭亚思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她张嘴两下,说不出一句话。
这里的车站长得和民国戏里的很像。来往的男人不是穿着中式的长衫,就是穿着西式的西装,而女人则就是旗袍和洋装的打扮。郭亚思带着对新世界的新奇,她一边走一边看周围的人和景。从人群中穿过,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是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会不会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她站在人流之中,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个想法。
“不愿意。”郭亚思毫不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地给出答案。“我和你不熟,而且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你让我假扮南洋珠宝商的女儿这事儿,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搞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我也知道你可能不会告诉我原因,可我就是觉得我没有什么价值可以给你利用啊。”她想了好几天了,实在是搞不明白。再说,她也不觉得他是那种小说里会没事儿就以耍女人为乐的二世祖男主。
姚青筠放好自己的行李箱后,转过身,顺手拿过她的。他一边给她放行李,一边反问:“怎么?你不愿意?”
郭亚思赶忙前倾身子,伸出双手抱住小六子丢来的行李箱。别说小六子不帮她拿箱子,她还不要小六子帮她提呢。
姚青筠接过去,见他虽然面上不情愿但也是听话。不与他置气,他看了眼手表,浅笑说:“过20分钟,大概11:30左右吧,我们在火车上的餐厅见。”说完,他就把包厢门给关上了。
姚青筠余光瞥见身旁少了一个人,他回头一把把人拉过来。“没看见搬货工吗?被撞倒了受个伤就以为不用去北城?”他用略带不满的语气教训她。
伴随着车厢门的紧闭,不算狭小的一等包厢就像是被隔绝了外界的嘈杂一样,很安静。郭亚思坐在软座上,抬头看向正在放行李的姚青筠,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和我住一间?”
不等姚青筠回答,小六子也是不高兴这样分。他带着顾虑,小声嘟囔说:“大少爷,您确定要这样分吗?我和您一间包厢可以照顾您,那女奸细懂什么?只怕您这一晚上都要睡不踏实。”有些话他不好明说,只能旁敲侧击给自家少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