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这是结局吗?’
兄嫂以及老妈出国以后,朱璃时常去父亲的坟前,除除草,烧烧纸,忙活一番后,最后瘫坐在大理石阶上,脑袋无力地垂着,泪水一次次划过面颊,她一次次用手背擦掉。
墓碑上,父亲慈眉善目望着女儿的背影,一阵风卷起几片叶柔和地抚过女人的发梢。
‘爸爸,我好想你啊,检测出阳性肿瘤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终于可以早点去找你了,但是,我又好想活着啊……我想看他打比赛,看所有人为他摇旗助威;我想坐在他的身边,望着他弹琴时温柔的表情,我想照顾他,做饭给他吃,把他养胖;我想……我想做他的新娘……我是不是很贪心,是啊,怎么这么贪心呢?他就跟星宿下凡似的……我怎么能不贪心……是不是连老天爷都觉得我配不上他,所以才把他收走了,光是这半年的相处,是不是就已经把我这辈子的好运都透支完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自言自语。
唯有父亲墓前一阵阵微风掠过她糟乱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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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嘈杂的手机铃声将女人环游太空的思维拉回了地球,拉回了这座地处最北边的岛屿,甜品店里暖烘烘的,烤得她昏昏欲睡。
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喂……”懒懒散散接起电话。
“我不买保险,靠!”‘神经病啊,国际长途啊亲!’在听到XX保险的推销电话后,女人瞬间清醒,不忘送她一句厥词。
愤愤将手机丢在桌上,捧起nai茶嘬了一大口,被当中甜腻的味道引得一阵胃痉挛,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
“叮铃铃”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大门被打开。
冷风吹了进来,朱璃裹住衣物,懒洋洋地将视线投向门口,然而这一瞅却吓得她差点从高高的木凳上掉下来。
来者着一袭墨蓝冲锋衣,戴着顶暗灰针织帽,Jing致的鼻梁上架着金属框眼镜,镜片后头,是一双明媚的桃花眸。
果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居然能在异国他乡碰到自己的老东家赵与祁!?
“赵赵赵赵赵赵……”朱璃的嘴噘得老高,都快顶到鼻孔了。
男人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靠窗而坐的女人身上,遂见他大步流星绕过几名服务员最后落坐在了朱璃的对面。
“你你你你你你……”瞅着男人嘴角噙着的笑,朱璃腾时成了个复读机。
“几个月没见,口吃了?”男人优雅地举起手,唤来服务员,用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点了份意式咖啡,随后打趣一脸痴呆的女人。
“赵律师!您怎么会在这里?这也太巧了吧?!”朱璃捡回掉在地上的下巴。
屋内的温度很高,男人褪下冲锋衣,淡色的羊绒衫配着他白皙的肌肤以及Jing美的五官,看一眼是福气,再看便是赚的,是了,朱璃未得病之前的工作单位里,没有哪个女生不对赵大律师心仪,他不仅貌比潘安,也是业界最有名的律师,手上掌握着省内最著名的律所,这样的超级Jing英,几乎就是行走的肥rou。
不敢多看他,女人害怕再一次陷入他塞壬一样的双眸里。
赵与祁松了松领口,抬起桃花瓣一样的眼帘望了一眼女人:“令你失望了,我是跟着你来的。”
“啊?”女人伸长耳朵,像是没听到似得。
男人推了推眼镜,此时热饮递到跟前,他没再继而重复,只是自顾自抿了一小口咖啡。
……
“那姑娘,好像出事了。”
许从亮的消息发到手机上的那天,赵与祁正开着会。
回到办公室以后,他急忙回电询问。
“你刚刚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的男人一改往日的油腔滑调,转而一副苦大仇深:“胃粘膜上皮恶性肿瘤,她病了。”
忘了是怎么叫秘书订票的,等抵达的时候,那与国内浑然不同的低气温才提醒他,自己已经跟着那个女人的脚步来到了这里。
在赵与祁井井有条的记忆里,自己所有的行为都有迹可循,每一个决定都可以用基本演绎法好好推演,冲动的行为屈指可数,这大概,是第二次将身体交给冲动。
“世界那么大……”撇开脑海中的胡思,男人别有深意地问:“一个人寻找诗和远方,不会感到孤独吗?”
朱璃扯了扯嘴角,习惯性地为自己换上谄媚的表情:“有一点,不过遇见您,就没觉着了!”
男人无奈叹息:“朱小姐,你我什么时候能脱下面具坦诚聊天一次?”
“诶?”赵与祁的拆台来得猝不及防,朱璃嘴角的谄媚僵在原处。
“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赵与祁淡笑起来,他真诚的时候,眼角总会多出一些褶皱,许是因为这些年来虚情假意的表情做的太多,才会在真情实意的时候略显疲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