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手中长剑正要向易伦脖子划下,突然,他的眼睛瞪大,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整个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慢慢倒向了一边。
不待易伦弄清发生了什麽事情,就出现了更令他吃惊的事,封昊一手将他拉入自己怀中後,举剑向出现在刺客身後的同样打扮的人挥去。数招交过,封昊明显占据优势,在那人手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那人也不拖延,立刻捂伤从窗口跳了出去,迅速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一切又归於平静。
易伦瞪着地上的屍体,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脑中一片混乱。有什麽地方是不对的,可他却想不出答案来。
封昊将他拥至床边,扳起他的脸来说:「有什麽话,你就问吧,或者要我直接说给你听?」
「那人……离开了的那个人,他杀了最初的刺客?」
「是的。」该是让他完全知道的时候了,在他面前,本来就不打算有秘密,任何事情也是一样。
「可你後来却和他打了起来?」就是这里,令他觉得奇怪。
「伦,我要告诉你……」环视四周,确定没有人,封昊才放轻了声音继续说道:「他,是我派到离国的卧底。」
「卧底?」如一下重锤敲进心中,有些曾经隐约想过的念头在脑中模糊地喊着。
「到了现在,我还是从头都告诉你好了。他是我很久很久以前就派到离国的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黑暗,我允许他自行决定什麽事情要上报,什麽事情不要,就连雷运泽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他现在是雷运泽随行十八暗卫当中的一员,也是经常单独保护雷运泽的一个。你还记得……在大江之役前雷运泽曾潜到你面前吗?」
「那时……」脑中闪过画面,当时也有一个黑衣人随雷运泽一起来,也是他扣住了自己。
封昊缓缓点头:「就是他。这也是我後来才知道的,因为他知道雷运泽那次并没有真心杀你的意思,所以就没有向我通报。」
「那这一次……」
「他是真的要置你於死地了,就算我将他要的东西给了他,那个刺客也还是会在拿到东西後将你杀死,所以刚才我们才会合演一场戏,黑暗他还要继续进行卧底,所以不能暴露身份,我便要在他身上留下伤,以显示他的清白。」
随着封昊所说的回想着,易伦不住点头,这样子一切就都有了解释,原来封昊在那麽久之前就已步好了这一步棋,那也难怪雷运泽会无力回天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麽?」还有哪里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吗?除非……难道是……
「我知道你一直很好奇商洞明的叛乱,那的确是我制造的,而制造的最大关键就在於黑暗,人活一世,鲜少有能看破『情』字的。」
震惊地看向封昊,不需要再说得更明白了,他已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原来,原来……果然是痴情之人也只会被情所困吗?一切的一切,早已在封昊的掌握之中,沿着预定好的路线一步步走来。
「你……觉得我无情吗?」知道易伦对商洞明有着一份同情,所以一直有些担心说出来的这一天他会有如是想法。
「我同情他。」看着封昊复杂等待的眼神,易伦缓缓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我也同情黑暗,甚至我有些同情雷运泽。可是,同情也只能是同情,他们的路,本就不由我来决定。你固然有着责任,但真正做出选择的人却不是你,如果商洞明他没有陷得那麽深……如果……」
口被另一张口轻轻封上,接下来的「如果」已不必再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都有自己的「如果」,而对於眼前这两人来说,彼此才是最重要的路。他人的路,可以旁观,但无法代走,正如他们两个人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来走,一步步,向前走去。
五十(尾声)
建新四年,永国定北王封昊病逝,皇帝亲自守灵三日,以国葬厚待之。
永国国内百姓为他哀痛欲绝,举行各种悼念仪式,以纪念这位才能卓绝,为永国立下无数丰功的王爷。
下葬当天,「天命」先生易伦为报其知遇之恩,以身殉死,表其忠心,此事传遍各国,令世人唏嘘不已。
据说,易伦在死前留下了一册书记,内容是多年来他所学知识的精华,以为辅国。
建新六年,永灭泉,泉国丞相张说於破城之前刎颈自尽,皇帝周敬言被俘,从此幽禁於永国别宫内。
建新九年,永灭离,离国皇帝雷运泽引火焚宫,两日後大火扑灭,屍体已难以辨认,其中一具坐在皇殿宝座上的据查应为雷运泽之屍。
建新九年,永国完成统一大业,改国号「天和」,大赦天下。
在一处幽静的庄园外门口,有两个人似乎正在争执着些什麽。
「我今天要吃鱼,你钓去,不超过三条不许回来!」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矮也比较瘦削的男子推着另一个高大男子向庄园右侧的竹林里走去。
「可是今天书雅可能就要到了,难道也让他吃我钓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