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砚是被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吵醒的。
她强逼自己睁开干涩的眼睛，视线正对上了脸上顶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的小公子看向她的红肿双眼。
甭问，是陆二平。
楼砚努力用手撑着床榻试图让自己坐起来，动的幅度可能有些大了，又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从门外端着药往里进的陆二平见她这样急忙把药往幺弟手上一塞，扶着楼砚，给她拍着后背顺气。
楼砚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握住陆二平的手，眼泪却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
陆二平哪看得了这场面？当下扯过颤巍巍端着药走来的幺弟，在没挨巴掌的那半边脸上抽了个对称，不是乙九扶着险些连药都一并打翻了。
“你……你别打他，”楼砚伸手去拦，按着陆二平的手臂摇了摇头，“小公子不过是耍一耍小孩子心性，说他两句也就好了。何况我也有错……”
乙九顿时恍然大明白，暗暗对楼砚竖了个大拇指：好一个忍辱负重的绿茶婊，楼砚，真有你的。
陆二平又狠狠剜了幺弟一眼，从乙九手上接过药碗，舀起一勺细心吹凉才递到楼砚嘴边。
楼砚苦着脸试探性伸出舌尖舔了一口，被满嘴酸涩又甜腻的味道吓到掉色。
“这加什么了啊？！”她顾不上自己真的变成未上色线稿的身体，惨叫起来。
陆二平被她前所未有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有些慌张地作答：“四君子汤而已，怎么了？”
楼砚干呕了一声，捂着嘴摆了摆手：“我不喝。”
“别任性，”陆二平掰开她捂在嘴上的手，略带强硬地把那勺药灌进了她的嘴里，又好声好气哄着，“知道你怕苦，我特意加了不少红糖——这样，你把这药喝下去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好不好？什么都行。”
楼砚整根舌头都在发麻，心中暗骂就属你这红糖加的离谱，又不敢直说，只好一把抢过药碗，仰头闭眼，一口气灌了下去。
陆二平很给面子，掌声如雷。
楼砚被齁得顾不上像平日一样耍贫嘴，泪眼朦胧地攥着陆二平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我的愿望是，以后让荀锁给我熬药。”
被点到名的荀锁满脸无辜，茫然无措地抓着小公子的袖子摇了摇头。
“二姐……”小公子也不愿意二姐自作主张地支使自己的仆役——要卖这个人情也至少要过问他一下嘛！
陆二平面色不善地转头看他，连应一声都嫌懒。
“我的意思是，”他被过于危险的气氛吓得吞咽着口水，将话锋一转，“楼砚要是喜欢，直接把荀锁送她便是，何苦只差他熬药？”
“这样好，”陆二平以拳击掌，总算对幺弟换上了笑模样，“我近来公务缠身，不大抽得出空回府，更没法对楼砚照顾周全，有荀锁看着总还能让我放点心——荀锁，你去安排一下让陆方照顾小五的事情，以后你就在阿研身边伺候，月银翻倍。”
荀锁哭丧着脸应了一声，谢过二小姐提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