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老太太听了,慢慢地把眼睛睁大盯着峰哥看了很久,叹口气说:“唉,老了,我肯定是见过你的,没想到给忘了。”
峰哥满脸忧郁,叹了口气,整理了下情绪说:“齐磊是我最好的朋友,从今以后我替他照顾您。”
老太太有些惊讶,又凑近了看着峰哥,猛地一颤,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盯着峰哥,满脸都是讶异。
我和峰哥都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躲了一下,峰哥满面愧色,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就这样老太太看着峰哥,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慢慢挪了过来,朝峰哥的脑袋伸出手来。
我以为她要给峰哥一巴掌,但又不好挡着,只能紧张地看着。
没想到她轻轻地摸着峰哥的脸和头发哽咽着说:“孩子,你……你也好好的啊!”
峰哥一下子泪水盈眶,抓着老太太干瘦的手不住地点头。
一旁的张雪别过头去,悄悄地擦着眼泪。
“常来啊,我想看看你。”老太太柔声说。
峰哥的眼泪不住地涌出来,仍然是连连点头,老太太给他轻轻地擦着眼泪说:“我记性不好了,怕再把你忘了。”
峰哥已经哭成了泪人,跪在老太太跟前哽咽着说:“阿姨……我……我不走了……我已经调过来工作了……以后我就是您儿子……”
老太太拉扯着峰哥把他扶起来说:“傻孩子,这是干什么……”还没说完就听见卧室传来孩子的哭声,老太太拉住想要过去的张雪继续说:“你看,都把小峰给吵醒了。你们等会儿啊,我去哄哄他。”说着转身慢慢走向卧室,轻轻地抬手擦了擦眼泪。
峰哥强忍着哭泣,吸了吸鼻子,有些讶异地问张雪:“小……小峰?”
张雪擦了擦眼角的泪,挤出一丝微笑说:“我们收养的小孩儿,齐磊起的名字,叫齐念峰,想念的念,你的那个峰。”
“齐念峰……念峰……”峰哥默默地重复了几句,然后躬着身子捂住了嘴呜咽了起来,眼泪像是泄了闸的山洪一般再也无法控制了。
我紧紧地抱住他的后背,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峰哥对齐磊的爱和齐磊对峰哥的思念都如此沉重,没有什么话能抚平峰哥心中的伤痛了,这只能由时间慢慢治愈。而老太太允许孙子叫这个名字,已经是尽量接受了齐磊对峰哥的感情。而现在齐磊不在了,峰哥是留在这世界上的曾经与他关系最亲近的人,也是他最爱的人。所以看着峰哥,就像看到了齐磊一样,虽然心很痛,但还是想要再见到他,所以老太太接受了峰哥,也是因为对齐磊的爱和怀念。
——
峰哥送我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下车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他疲倦的脸,告诉他注意身体。他笑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直接开去了局里的方向,虽然他没说,但我知道他肯定是要尽快办完手续调任了。
我从小树那里取回车,直接去了璋哥订下的饭店。
到了的时候大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璋哥见我进来就喊着:“迟到的自觉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