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过了一半,秋意渐浓,太阳下山後温度降了不了,加上晚後的凉风,也不得不承认夏天早已趁着我们不留神地离去了。
今年九月,我正式回到校园,还未回神过来,学期已经过了一半。重返校园之际,悲喜交集。
可喜的,是当时师兄师长常挂在咀边的一句,「比心机读书,毕业之後过对面呀」,还有有一次坐的士回校上课的时候,司机对我说「哗呢间好叻架喎,果阵时个个入去,出返黎都系医生律师」,我不知道过了六年才「过对面」算不算数,也肯定自己今次进了去,出来也不会是什麽医生律师,一样米养百样人,我是「底果浸」。
有机会以学生身份踏进这百年校园,也有点荣幸,有点兴奋,除了可以近距离一睹校队仔仔的风采,还可以感受真正大学嘅氛围和人文气息。
但想不到重回校园後,发觉一切都不再一样。
四年本科生的生活只有与嘻嘻哈哈的份儿,书也没看了几本,Reading也没有认真读过几份,对知识也没什麽追求,考试midterm过了关便算。
这次再回到校园,却突然认真了起来,走堂多了种内疚感,百多页的case会印出来再慢慢看,才十月便已经担心考试,主动读起教科书来。
身边的同学年纪也比我大几年,站在一班身穿名牌行政套装,手戴IWC的同学前,我却一身轻便简单,脚踢一对ultraboost,总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以前同学间的嘻嘻哈哈也不再复见,人与人之间总有点上班的虚伪。
除了自己,还有校园内的感觉原来已悄悄地变了不了。从不是港大学生的我,一向也能自由地穿梭校园,到CYM食伪pepper lunch,躲进智华里温书等待前男友下课,在global lounge里相讨学生会事宜,西环变幻中的不少回忆,也藏在港大里。
地铁开通後不再需要坐23号巴士在半山中走走停停,大学站A出口坐升降机直达,不过几个非洲保安站在门口,看似认真地望着大家的体温,路过的人也必须要把学生证晃一晃,保安才批准进入。以前大学中保安好像是一种背景,你不细看未必会发现他们,即使你看见他们,他们也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等着时间流走。现在大学的保安,就好像解放军一样,好像无时无刻都在你身边,一出来的不会是一个半个,而是成群结队的,用扫视的眼神监察着学生,好像能把我们脑中的反动思想找出来。说出来是大学,做出来的是军营。
那些民主墙,副校长,大学政策的事情也再没有心机去理会,没想到真正成为了港大学生後,我的心态更像一个过客。没想到我只是迟了六年考进港大,整个环境和感觉已经不同了。没想到社会上的一个避风港,原来早以在角力和撕裂中,泥足深陷。
我不知道我想念的是坐23号回家的那45分钟车程,是年轻时无忧的岁月,还是我们以前的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