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实实仅露出眼楮的古必之激动地望着海面。徐离沧浪紧搂着他,怕冷风吹入他的棉氅内。等了一会,三艘大船缓缓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古必之手里的佛珠险些掉在地上。他握紧佛珠向前走,被徐离沧浪抱了回来。
「必之,幽儿马上就下来了。水凉,你就在这等着。别心急,你不能激动。」
知道自己的身子,古必之不停深呼吸,拉下围脖。当一个左手抱着孩子的陌生男子从船上下来,眼含泪水地看着他时,古必之的身子一震,脸上的血色褪去。
是爹!是爹!爹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抱紧小妖,忐忑地慢慢向爹走去,月琼在心里不停地说快喊爹啊,快喊啊!可他却喊不出来,好像有什麽卡在了他的嗓子里,他发不出声。爹,一定认不出他了吧。不让洪喜洪泰帮忙,月琼单手抱着因被从暖暖的被窝里抱出来,打断了睡眠而开始哭闹的小妖,他在距爹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古必之无法把面前的这个人和他的儿子联系在一起,这张普通的脸怎麽会是他的儿子?!可那双眼,那双他绝不会看错,像极了钟竦难?词凳翟谠谑怯亩的。沧浪只说幽儿易容逃出了宫,但为何没有变回来?!
「爹……」努力了半天,月琼终于喊了出来,眼泪夺眶而出。
古必之手里的佛珠掉在了地上,他的幽儿竟然连声音都变了,心窝因自责而绞痛,他挣脱开徐离沧浪,脚步不稳地走了过去,抬手摸上那张陌生的容颜。
「哇啊……哇啊……」严小妖的起床气还没有过。他的哭声惊醒了古必之,他连忙把他抱过来,老虎帽子不是一张哭得格外委屈的小脸,古必之的手发颤,那是幽儿小时候的模样。
「爹,」月琼赶紧把眼泪擦掉,笑嘻嘻地说,「小妖没睡饱,在闹脾气。」
捡起地上的佛珠,徐离沧浪趁机道︰「必之,先带小妖和幽儿回去,外面风大,别让小妖受了寒。」
古必之马上一手牵住幽儿︰「走,跟爹回去。」
「哎。」
洪喜洪泰并不知道自家公子的身分,在听到有人叫公子「幽儿」时,他们最多的是疑惑,也没有往其他方面想。但当他们跟着公子及公子突然冒出来的爹来到雾岛岛主的皇宫里时,他们的疑惑中多了几分惊愕,公子究竟是何人?而当他们听着公子和公子的爹的谈话,听到什麽公子的脸云云,世子殿下和公子小时候一模一样云云,听到公子的爹自责不该把公子和公子的娘留在宫里,让他们被古年欺负云云时,两人头眼昏花身子发抖。他们怎麽那麽笨!公子的爹叫公子「幽儿」,先帝不是就叫古幽吗?!那,那……那公子的爹不就是已经过世多年的先先帝吗?!
没有发现洪喜洪泰的异样,月琼只想着尽快安抚爹,娘和徐离骁骞都说了,爹不能激动。他笑咪咪地说︰「爹,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出门什麽的都特别自在。木叔有给我留下解药,可我不想吃。吃了我就不能随便出门买小食了。」
古必之无法释怀,尤其是在他得知幽儿废了一只手後,他的心窝更是痛得厉害,脸色也异常苍白。月琼又笑咪咪地说︰「爹,我的右手没有废,只是没以前有劲。您看,一点疤都没有。」说着他就撸起袖子,给他爹看他羊脂玉的胳膊。
摸上儿子明显瘦弱的右臂,古必之的牙关紧咬。当年他在昏昏沉沉将死之际被沧浪带到了雾岛,转眼十一年过去,钟窀他的信上总是说他们母子两人很好,而他也信了。若他能动的时候坚持回去看看,也许他们母子两人不会受这麽多苦。
「爹,」月琼左手握紧爹的手,很幸福地说,「如果我不出来,我就不会有小妖。爹,」他取下自己左耳上的耳饰,放在爹的手掌心,「我成亲了,就像爹和徐叔叔这样,找到了共度一生的人。」
握紧那枚耳饰,古必之有瞬间的怔忡,他以为要花些时日让幽儿接受他与沧浪的关系,没想幽儿早已接受了。
「爹,您和徐叔叔还欠孩儿和娘一顿喜酒。还欠小妖的满月礼。」月琼趁机要钱,钱眼子的心态尽显无余。
看着即使变了容貌依然心地如玉的儿子,古必之眼含泪水淡淡地笑了︰「爹的喜酒怎能少了幽儿和你娘?小妖的满月礼爹更不会忘了。」
「必之!」徐离沧浪被巨大的惊喜包围,这人愿意和他成亲!
月琼则笑咪咪地说︰「小妖的百天没过,要不正好把百天宴也补上吧。」他能收不少银子咧。
「呵呵,好。」古必之握紧儿子冰凉的右手,把那枚耳饰给他戴上,「认定了吗?」
「嗯,认定了。他是小妖的父王。」毫不犹豫地点头,月琼的心窝甜甜的,又闷闷的。不认定又能怎麽办?那人不会放开她的。
摸上儿子不变的眼楮,古必之淡淡道︰「既然你认定了,爹也不会反对。等他带着爹要求的聘礼来的时候,爹就把你交给他。」
「爹?」是什麽?
古必之却是说︰「要娶爹的幽儿,不是空有一身蛮力就能得到。爹给他四个月的时间,四个月内他不来下聘,你和小妖就留在岛上陪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