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你也不要担心,会好的,应该不会有痕迹。”
欧阳也知道他在撒谎,胸前是那麽深那麽大的几道口子,一定会有疤。
但是,又有什麽关系呢。
“小闻,”钟理坐在床边,手放在他头发上,“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只是遇到歹徒?”
欧阳没出声,他还戴着氧气罩,也不能开口说话。
“为什麽那麽晚还要出门,跑去那种奇怪的地方?”
欧阳动了动眼睛,眼圈发红的,表情有点像哭,但又像要笑。
钟理终究没追问他,只是摸着他的头,看他闭上眼睛,死了一样地睡过去。
等过了两天,欧阳情况好了一点,不需要氧气罩,钟理陪着他一点点喝很稀的粥,小心翼翼,生怕再弄伤喉咙。
午後安安静静的,却突然有了访客。
来访的人钟理也认识,欧阳一看到他,就瞪大眼睛,慢慢变得满脸通红,好像要说什麽,喉咙却被塞得满满的,一点声音也出不来。
“老师,我今天就要走了,”肖玄望着他,脸色也是疲乏的憔悴,但没什麽表情,“所以来跟你说清楚。”
欧阳只直直看着他。
“你真是太笨了,早知道你这麽玩不起,我也不会找你了。”
欧阳吃惊地看着他,肖玄却不屑跟他对视一般,调转眼光看窗外。
“难道你真的想永远跟我在一起吗?蠢死了,男人跟男人怎麽可能长久啊?我是什麽人,你又是什麽人?你能左右我的人生吗?”
欧阳满眼的眼泪。
“你该知道我肯定是必须联姻的吧?我要学我该学的东西,然後继承肖家。我们可能有什麽交集吗?不用说你也该知道,现在这样只是玩玩就好,说什麽以後,难道能结婚吗?我还没成年,难道要跟你私奔吗?
“你就是太笨了,才会落到这种下场。”
钟理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两眼暴突,难以置信地憋得脸都紫了,要冲过去揍他,但跟着他来的两个保镳比钟理还要高出一个头以上,轻易就将钟理反剪双手压着肩膀制住。
“老师,从头到尾,我都是骗你的,你看不出来吗?”
欧阳两眼通红,流着眼泪看他。
“老师,你是成年人,年纪都这麽大了,怎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肖玄顿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笑死人了。”
欧阳说不出话来。
肖玄终於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再见了,老师。”
欧阳想着他的撒娇,他的淘气,他的温存,却不知道他冷硬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
欧阳哭得眼睛都快睁不开,模糊一片里隐约看见肖玄转身走出房门,两个保镳跟着,迳自扬长而去。
他从来都是这样,别人说的,他都相信,别人说喜欢,他就以为是真的喜欢。
像他这种才华平平的男人,真心话和台词一般都分不清的,何况是那麽逼真的假话。
现在才终於明白,可是代价也太大了。
青春期的男孩子,都是欲望旺盛的,只是想要快感,如此而已。可他却当成爱情来希冀。
钟理下班到了探望时间,照样过来医院。病床上的男人刚又动过手术,血色全无,这几天他上上下下被切开太多次,手术虽然救了他的命,可是生气还是一点点流失。
听到钟理进去的动静,欧阳有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是他,灰色的脸上露出有点惊讶和欣慰的表情。
“醒了?”钟理抓抓头,“伤口很痛吧?”
欧阳看着他,做了个“没有”的口型。
“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不用怕。”
欧阳配合地要做出笑容。他眼神已经很清醒,只是整个人精神黯淡,嘴唇发白,干得裂开。
“那个,钱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有医疗保险,我也还有积蓄,实在不行,我还有朋友可以借呢。你只要放心养病就好了。”钟理一边安慰他一边想着帐单。
“没事的,别担心,身体最要紧,其它的事情你不要管,等病好了,什麽样的日子咱们都能过。”
欧阳一直望着他,那种抱歉又伤心的眼神弄得钟理也有些难过。
“唉,小闻啊。你瞒着我的那件事,以後就别放在心上了。同性恋就同性恋吧,咱们还是兄弟。”
“……”
“这个东西,也不是做坏事,对吧。这都是天生的。再说了,你又不害人。”
“……”
“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才不跟我说,换成我,我也不好开那个口。”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瞒着我,我也不怪你。”
欧阳红着眼睛看钟理,钟理摸摸他的头,又拉他的手,把他手握在自己粗大的掌心里。
钟理说得没有错,什麽都会好起来的,时间能治疗那麽多东西。他身体渐渐恢复,可以正常地吃喝,说话,动手写字,连被打断的腿也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