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东等得就是这一刻,凌道羲用来掩饰自己的那层外壳产生了巨大的裂隙,只
祁东想不到对方居然会这样处心积虑地一步步接近自己,「你都能做到这一步了,还一天到晚装出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
「我在办公室看了您的志愿表。」
凌道羲当日在他面前一跪,耗尽了毕生的勇气,无论祁东是毅然拒绝,还是欣然接受,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唯独这种无作为的冷暴力,硬生生将他吊在那里,不上不下,彷佛一场无休止的凌迟,让他的心理几近崩溃。
凌道羲不提,祁东都快忘了小报告的事,「那如果当初我没有被烟大录取呢?难道你也要跟去念专科?」
凌道羲知道祁东是故意的,可对方不发话,他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时间尴尬到了极点。
「想被我羞辱?」
凌道羲慢慢地摇摇头,「不,我会放弃。原本我以为高中结束,我跟您就不会有交集,我就会慢慢忘记。结果那天在办公室,我听到您被烟大录取的消息,觉得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机遇,就算是会被您嫌弃,我也想赌一把试试。」
「我没有,那是您对我有偏见,」凌道羲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服,「当初的小报告根本不是我打的。」
凌道羲痛苦地闭上眼,咽了下口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是。」
「然後你就一直偷窥我,意淫我,把我当做你性幻想的对象?」祁东毫不客气地连声发问,眼见着凌道羲的脸色越来越差。
凌道羲又艰难地点了点头。
凌道羲深深地低下了头,祁东还当他是羞愧难耐,然而视线一扫,却见他握紧的拳头在微微颤抖。
祁东用食指摩擦着上唇,他也不知道此刻该发笑还是发怒。他不是没听说过有一种变态,专门偷女人的内衣和丝袜,只是想不到自己居然跟一个变态在一间寝室里住了这麽久,更想不到连他的袜子都有偷窃的价值。
「高考是故意给我抄的?」
祁东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天空变得明亮,阳光变得柔和,空气变得温润,就连对凌道羲那种潜意识里的嫉妒,都转变成了一种怜悯。
「我也没想到会那麽巧,好像冥冥中自有天意。」
接下来的两天,祁东对凌道羲采取了完全无视的态度,就好像屋里压根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是。」
祁东笑了,「原来你这麽贱啊。」
「所以当初你拒绝保送森蓝是因为知道了我能上烟大?」
「是,」凌道羲熬过了最难堪的一关,反倒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想通了这一点,祁东就释然了,他心情愉悦地起来整理床铺准备睡觉,完全当一边的凌道羲是空气。
这还是祁东第一次听凌道羲说这麽多话,他第一个反应是不愧是高材生,连说话都这麽押韵,他对他越来越有兴趣了。
祁东知道自己把他晾得差不多了,才装作刚刚意识到对方存在的样子,冷笑道,「你还跪在这里做什麽,还不快滚?」
「那你整天都意淫我什麽啊?想舔我的脚?」
凌道羲想了想,「寝室也是我拜托同学去调的,我包了他一个月午饭。」
「想被我踩在脚底下?」
再优秀,如果最基本的能力都没有,那他就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想跪在我脚边,做我的狗?」
「还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等等,」祁东突然想起,「我曾经丢过袜子难道也是你……你应该不会拿去……?」
「是。」
祁东觉得自己真得是迟钝,被人意淫了一年多都没发现,还一直以为他觊觎的是陈静,现在想来,倒是陈静的话无意中真相了。
冷战第三天,祁东把凌道羲堵在门口,笑吟吟地盯着他,反倒是凌道羲一反昔日淡定,眼神闪烁,始终不敢与其对视。
祁东享受得就是这种慢慢折磨猎物的过程,长期的後卫经验,让他能敏锐地纵观全局,迅速找出对手防线上的弱点,第一时间组织起进攻。
祁东可算是懂了,这个人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你骂他贱,他反而会兴奋,别人难以忍受的侮辱,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赏赐。
他天生就是最优秀的猎手,耐心蛰伏,闪电出手,锁定要害,一击毙命。凌道羲下跪时那坚定的眼神还历历在目,他是跪下了,但骨气犹在,这一次,他要将它尽数磨平。
凌道羲松了口气,给祁东磕了个头後退下了。
「是。」
「也就是说,你在高三之前都是性冷淡,我踩了你一脚,无意中把你踩觉醒了是吗?」
对人也是一样,他往往能本能地捕捉到对方心理最脆弱的一点,在关键的时刻给予最精准的打击,他要让对方知道,主动权到底掌握在谁手中。
「你跟我念同一个系应该也不是偶然吧?」
「我没料到您会突然折回来,我只是没来得及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