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道羲的反应就没有那麽上道,他从眼角瞄了祁东一眼,一言不发地收拾东西走掉了。
祁东望着他的背影嘁了一声,果然还是一个高傲得惹人讨厌的家伙。
高考年年都在改革,上一年还是先报志愿再出成绩,今年就变成先出成绩再报志愿了。
祁东的高考成绩出来後吓了大家一跳,谁都不相信他能凭藉自己的能力考这麽好,这个成绩比他模拟考的分数高出太多,就算没有体育加分,也能上个一本。
老师们心下怀疑,但嘴上肯定是不会问的,更何况这个结果也是大家喜闻乐见的,纷纷主动给他的专业挑选出了不少主意,祁东在陵城待了三年,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报志愿这天他见到凌道羲一次,毕业典礼上又见到一次,对方代表全体毕业生上台致辞,说了些什麽祁东压根没听。
录取结果很快就下来了,陵城高中门口挂起了大大的红榜,凌道羲高居榜首,祁东紧随其後,未来一年里,这两个名字都将成为老师口中的标竿。
不过祁东并没有看到这个榜,烟大一点都不浪费自己施舍出去的好处,录取通知书前脚到,後脚集训通知就下来了。集训的地点定在外地,祁东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踏上了为烟山大学皮划艇队四年卖命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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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东进了皮划艇队之後才知道什麽是特训,相比之下高中的训练简直是小打小闹。一个夏天下来,他整个人都被晒得黝黑发亮,愈发显得有男人味道,手掌先磨出泡,再打成茧,自己摸着都刺拉拉得疼。
他的体能比之前进步了不止一个等级,每日玩命操练的结果就是晚上回到营地後就一头栽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累得连澡都懒得冲。
不单单是祁东如此,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皮划艇队内上下十几号人,其中有九个是祁东这样的大一特招生,剩下的是从校篮球队里调过来的学长。
祁东从高三的学长摇身一变成了大一的学弟,风头上自然有所收敛,但骨子里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改不掉的,而人这种群居性生物又本能地要在自己的群体中选拔出一个领袖,很快的,同年级的队友都不自主地向他靠拢。
学长休息时偶尔会讲一些学校的情况给新生听,烟大对体育生的待遇还算优厚,虽然训练强度大了些,但是有营养补助,比赛赢了有奖金,宿舍可以申请双人间,文化课差一点也能毕业……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大前提,就是要在各项赛事中干掉森蓝理工。
烟大和森蓝是多年的竞争对手,不管文化还是体育方面,双方都暗自跟对方较着一把劲。
提到森蓝理工,祁东就下意识想起了凌道羲,也不知道他拒绝了森蓝的保送之後去了哪里,不过这个谜底很快就被揭开了,因为在回校参加开学典礼时,刚刚代表完几百名毕业生致辞的凌道羲,又上台代表上千名新生致辞了。
祁东参加了集训,就没能参加军训,其余新生早在军训时混熟了,唯独祁东是个新人。
说来也巧,烟大是百年老校,宿舍楼都有一定年头,老旧不堪。恰逢祁东这一届学校开始逐批翻修,同个学院的学生被调派到不同宿舍楼,其中有一部分被分进了研究生楼。
之前集训的时候校方就承诺这届特招生都可以调到双人寝室,祁东本来也打算回去就申请调寝,这下一来连递交申请都省了,因为研究生宿舍本身就是双人间。
祁东的室友是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小个子男生,南方人,普通话说得不是很流利,还时不时夹杂一两句方言。
还没等他打开行李,就跑过来一个斜对门寝室的同学,跟小个子是老乡,军训时两个人又住上下铺,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於是想拜托祁东交换一下宿舍。
祁东自然是无所谓,拖着行李就来到了斜对门,在看清楚房间里的人後,情不自禁就笑出了声来。
如果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他不觉得自己跟凌道羲有什麽缘可言,若说是冤家路窄,他跟凌道羲也算不上是什麽冤家。就是这样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到一起,到底要多大的概率,才能让同一个高中出来的两个人,又在同一个大学念同一个系,甚至住进了同一间宿舍。
祁东往床板上大咧咧地一坐,脚支在床沿,胳膊往膝盖上一搭,「哟,好学生,又见面了。」
凌道羲没做声,祁东心想你都跟我是室友了,还摆什麽谱啊,他用头比划了一下,「室友,是不是应该发扬一下同学爱,帮我铺被子啊?」
这下凌道羲抬起头来,认真地与他对视了数秒,祁东嘴角始终挂着戏弄的笑意,就想看看眼前这人到底敢不敢对他发火。
谁知片刻之後,凌道羲竟然真得走过来,俯身就要去取祁东脚边的行李。
祁东没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举动,第一个反应就是一脚踏下去踩住自己的行李,凌道羲伸出去的手就停在了半空。
「我说说而已,你还真做啊?」祁东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室友的脑回路了,他方才的语气明明就是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