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沂被拽了上来，他防备地看了眼对方，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
“谢谢。”
男人身材修长，眉眼深邃，他俯瞰着楼底下那些东西，眸底的烦躁一闪而过。
“不用怕它们。”
他的嗓音低哑，像是在抑制着某种情绪。
“这些。”男人指了指楼下，视线环绕四周的迷雾，“全是幻觉。”
“你是谁？”
“和你一样。”男人的眸底染上了笑意，“也是被强行拉进这里的人类。”
谷沂警惕地盯着他。
男人收敛了笑容，“抱歉，找到了个可以说话的，有些开心。”
谷沂不太相信男人的话。
这里的一切太真实了，来自手心的疼痛，跑步后小腿的酸涩，以及那些触手带来的胆寒。
说话间，一根触手朝着他们袭来，谷沂下意识想后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上他的肩膀，男人稍稍低头，凑到他的耳边，“睁开眼。”
“看着它们。”
谷沂抓着衣角，和男人站在一起。
那根触手快要抚摸到谷沂的脸颊，男人突然抬高视线，眼神变得冰冷又尖锐，转瞬之间，触手退回了楼道。
谷沂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原样，看不出一丝破绽。
“你越害怕，这些东西越真实。”
男人彬彬有礼地收了手，“明白了吗？”
谷沂的戒心消下了一半，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你为什么清楚？你又是怎么来到这的？以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男人挑了挑眉，“我要知道，还至于被困在这里吗？”
跑了这么长时间，谷沂近乎虚脱，他扶着栏杆向下望。
那团黑色的东西确实小了一些。
是因为他的害怕减弱了？
“这里类似于幻境，但比幻境真实。”
男人含笑的眼眸里蕴含了一种有如深渊的独占欲。
谷沂猜不到的是，男人比那些迷雾之中的怪物更恐怖。
“请问下怎么称呼……您？”
十九岁的谷沂眼眸更加清澈透亮，他斟酌着开了口。
“我叫纪泽。”他望着谷沂那张脸，“你呢？”
“谷底的谷，春风沂水的沂。”
“好听。”
纪泽浅浅勾起唇角，“我们先下楼。”
他迈开了脚步，朝楼道口走去。
谷沂心头仍有余悸，纪泽的话又浮现在脑海。
他攥了攥拳头，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不安，跟了上去。
“看样子你还是学生？”
“嗯，就在这里读。”
“Z大？”
“嗯。”
纪泽走进电梯，按了一楼。
“那挺巧，我以前也是那毕业的。”
“你哪个学院？”谷沂稍微有些惊愕。
“金融，毕业好几年了，”纪泽惆怅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被莫名其妙扯进了这里，现在我还在办公室坐着呢。”
“没事，”谷沂安慰着他，“我们可以一起走出去的。”
“我记得学校有个姓徐的导师当时挺出名，交给学生的课题难做又严格。”纪泽回忆着曾经，笑了笑，“幸好我从他手上熬过来了。”
“你说的是徐州老师吗？”
“好像叫这个名字。”
有了相同讨论的东西，谷沂的话增多了，他们走出大厦的同时，谷沂还往纪泽的身边凑了凑。
雾气有消散下去的趋势，谷沂和纪泽讨论着学校的事情。
他们一同迈进迷雾深处的瞬间，纪泽回头望了一眼怪物。
他的眼里是一种势在必得，是一种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