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叶飘零惯于做些直来直去的事,能拔剑解决的,便不屑多费口舌。
可断后断后,断的是出逃之后。如今还在城里,衙役、捕快、飞鹰卫不知有
多少,若从盛怀亭出门就开始苦战,他一个人一把剑,能撑到离开三关郡?
他不免有些恼火,看向燕逐雪,冷冷道:“我与姑娘素无交集,不知有何可
谈。”
燕逐雪微不可察地一怔,扶在腰侧剑柄上
的白皙手掌隐隐一紧,道:“我有
几个问题,想请叶少侠回答。担心叶少侠顾虑旁人,不肯坦承,才有此不情之请。”
那和尚低声念了两句什么,两个飞鹰卫面色都是一变,不再犹豫,大步追向
正在叽叽嘎嘎缓慢前行的驴车。
任笑笑擦一擦额上的汗,笑道:“哥,官爷看咱家的驴车不顺眼,我去照应
一下。你可别被这漂亮小娘子迷花了眼,不来帮忙啊。”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但叶飘零的手,正抓着她的胳膊。
“诶?哥哥,我就是去跟官爷说两句话,你还不舍得呀?”
叶飘零瞪她一眼,这才放手。
任笑笑转身往驴车那边跑去,心中暗骂,这男人胸口莫非还长着一对儿眼睛,
怎么这么好的机会下手还被捉了?属刑天的么?
燕逐雪眉心微蹙,不解道:“叶少侠,我知道江湖险恶,你素有防人之心。
可为何肯跟一个扒手称兄道妹,却不愿与我私下讲几句话?”
叶飘零道:“清风烟雨楼的人,麻烦。”
她略显恼火,语调微扬,“叶少侠,家师兄妹两个自问出山二十余年无愧于
心,弟子们行走武林,也绝不敢有半分懈怠,此等不屑,我已可视为挑衅。”
叶飘零退后半步。他亲眼见过清风十三式的威力,论一剑出手的覆盖所及,
确实是对方更广。
他的剑法若是锐利的刺,对方的剑法就是无处不在的风。
他不是没信心赢,只是一旦开打,必定就是无法收场的局面。
他根本不懂何为切磋。
燕逐雪满面冰霜,道:“叶少侠不准备对麻烦二字做个解释么?”
叶飘零道:“那偷儿惹我不快,我一剑杀了便是。你缠着我不放,我却要顾
忌你背后的师门。难道不够麻烦?”
燕逐雪好似吞了块石头下去,噎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嫩白面皮都涌上一
层薄红。
“我……只是有话问你。”
“你有话问,我便要答么?武林中的美人,莫不是都如你这般自作多情?”
叶飘零急于脱身,口吻越发尖锐,后退两步,道,“还是说,这也是你师门的传
承?”
锵。
寒光如水的剑锋,已出鞘过半。
燕逐雪周身杀气凛然,若不是有什么隐秘牵制着她,方才必定已经出手。
武林正宗大都门第森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讽刺师尊,远比讽刺自身更甚。
她握剑之手青筋凸起,虽稳如磐石,一样能看出忍得十分辛苦。
叶飘零放下心来,再退两步,道:“希望下次见面,燕姑娘能学会不在我有
事情要办时唐突问话。否则,我本愿意答的事情,也不愿意了。”
足下一转,他一个起落,已追到停下的驴车旁边。
飞鹰卫都已拔刀在手,那个胖大和尚,则轻轻拍着肚皮,绕车端详。
赶车的瘦削汉子搂着怀里似是中暑的干黄女眷,满面堆笑,道:“官爷,佛
爷,这泔水桶,尽是些拖回去喂猪的东西,又酸又臭,有什么好看。”
“和尚我倒是不知道,泔水桶还要用布遮住。能叫贫僧看看里面么?”他嘴
上说的是问话,蒲扇般宽大的手掌,却已经抓住了布单一角。
任笑笑眼珠一转,高声道:“佛爷,这车泔水酒臭冲天,小心污了你的慧根
呐。”
飞鹰卫之一忽然出刀,向上一挑,将布单掀起,冷冷道:“我们不怕。查!”
另一个飞鹰卫立刻纵身上车,四个齐胸高的破木桶,捏住鼻子忍耐着酸臭,
细细看过,皱眉道:“没什么异常。”
挑开单子的飞鹰卫也迈步上车,略一沉吟,忽然将刀插回鞘中,袖口挽起至
肩,屏住气息猛地把手伸入桶中。
那和尚面色微变,低声诵了句佛号,退开两步,感慨道:“为常人所不能,
不愧是朝廷栋梁。”
四个桶转眼摸完,那飞鹰卫抽出胳膊,跳下车来,皱眉不语。同僚立刻解下
水袋,为他冲洗。
那和尚左右端详,忽然道:“这位施主,夫人身体抱恙,为何还要随你